很快就传遍了全妄心。
01
我水月,堂堂名门邪派长老亲传弟子,活了二十一年从没受过这种侮辱。
沐翩然说:“你都邪派了,受点侮辱怎么啦。”
我说:“你不懂的。”
门派出身这种事又不是我能选择。再者说,我虽然出身魔教,平日里也没干啥大奸大恶之事,我不允许有姐妹这么侮辱我。
沐翩然说:“对,你只干小偷小摸之事。”
我摆出掌门夫人的架子怒斥她:“偷偷进付萧然卧房怎么算小偷小摸啦!再说他都已经是我夫君了!”
沐翩然说:“可你们那时还没有成婚吧。”
我一想,她说得还挺对。
但我能承认吗?承认了我掌门夫人的脸往哪搁。
我是一个皮薄的掌门夫人,于是只好转移话题。
我说:“小沐儿,你嫌每天功课少了是不是。”
沐翩然气哼哼地咬牙:“官大一级压死人哦。”
我点头,的确压死人哦。
我水月,现任妄心观掌门夫人兼定南王世子妃,头衔重得能压垮一头野猪。
……奇怪我为什么要用野猪来形容。
诚然,我和付萧然成婚当夜没有圆房。
但是做人呢,尤其是我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,眼光要放得长远。
当晚不圆房,以后就一定不圆吗?这不一定吧。
沐翩然说:“所以你们现在圆房了?”
我说:“没有,滚。”
沐翩然吃惊地张大了嘴:“你这女人这么粗鲁,掌门到底怎么看上你的!”
我说:“因为我长得好看。”
想了想又补充道:“身材还很好。”
沐翩然说:“你也太不要脸了,我怀疑你只有厚脸皮的程度能配得上掌门。”
我不耐烦地挥手:“快滚快滚,我现在看见道士就烦。”
你们说说,妄心观好好一个清修之地,这群道士不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道吗?为什么一个个都八卦得像山下卖芦花鸡的阿婆??
我实在想不明白,我圆没圆房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。
掌门居建在星辰山顶,和弟子起居处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。
且付萧然这个人吧,众所周知,他喜欢到处挖坑。
为了八卦能不辞路远爬上山,还顺带躲掉了掌门亲手设下的机关,我水月,妄心观掌门夫人兼定南王世子妃,敬他是个人才。
……但是这位人才,你知道归知道,出去乱说就不对了。
这是在侮辱我没有女人的魅力,还是侮辱你们付掌门婴儿吃得少?
万一付掌门某些方面的名声败坏(虽然他之前就挺坏的),有不怀好意之人借此发动舆论打压妄心观,这错该归到谁的头上,这错是一个小弟子能承担得起的吗!
沐翩然说:“你想得可真多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:“你怎么还没走。”
沐翩然说:“我不是道士,我是道姑。”
沐翩然又说:“这星辰山上每个人,就连山脚下砍柴的李老头,那都是拜了祖师爷的。”
言下之意是叫我认命,捅了道士窝还想看不见道士呢。
那我也还是拜过祖师爷的人呢。
世人总是曲解于我,也不想想我是一个能轻易屈服于命运的女人吗?
我是的。
所以我正在收拾东西,准备滚去西康。
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侮辱了我人格魅力的地方,我对这满山道士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。
我唯一只有一个舍不得的人。
那个人是这座山的道士头头。
啧,真打脸。
02
我和付萧然是假成亲。
虽说是假的,但做戏做全套,我们也是正儿八经拜了天地和祖师爷的。
我觉得付萧然是一个很随便的人。
我愿意同他假成亲那是因为我喜欢他。
我喜欢他,所以成亲就是我的最终目标。
是以当他提出假成亲的时候,我想都没想……算了,矜持一点,我想了得有那么两秒,才答应了他。
这就类似于我先吃饭后付钱(洗碗抵债),先骑马后付钱(差点付命)。总之,早成早享受,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好的。
但付萧然不一样。付萧然不喜欢我。
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到这份上,我有点感动,又有点儿小担心。
担心婚姻于他而言,不过是像吃饭骑马一样,是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寻常事。他想做就做了,想结就结了,哪怕这其实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。
……不对,对我来说一生只有一次,但他还可以娶小老婆。
综上所述我觉得付萧然真的是一个很随便的人。
但我心里这么七拐八绕忽悲忽喜的,面上还得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。
毕竟吧他同我假成亲,算来也是真真切切为了我好。
春秋一战后,我纳多身份曝光,想杀我的人能从桑洲排到车渡再这么绕一个来回。
付萧然此刻对外宣称迎娶我,再加上我往师父背后狐假虎威那么一站,敢要我命的人一下子少了得有八成。
何况我身中奇毒,那毒的来源是他妄心观,唯一会解毒的人是他爹,付萧然他活该对我负责。
天高老子远,我和付萧然迅速就在妄心观把亲给结了。
他老爹再不同意骑马过来也要五日,到那时我已经是他身负传宗接代任务的儿媳妇了,不给我解毒老付家可不得绝后。
虽然我当时坐在喜床上,思考的是万一付萧然他爹逼他娶一个小老婆呢,小老婆是生男孩还是女孩,如果生男孩大房能抱养吗,万一他爹不给我解毒我还能活到他娶小老婆吗……诸如此类,关乎于人生与未来际遇的大问题。
付萧然就在那时候推门进来了。
那群人模狗样的正派大抵没少灌他酒,他一身酒气,走路腿都打飘。
我安分地坐了两个时辰,脑内剧场已经演到小老婆儿子上街打酱油,此刻着实有些心累,便伸手欲摘了盖头早些休息。
这还没掀起来呢,手突然就被握住了。
我心里一咯噔。
咯噔归咯噔,我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的——可见我确然有妄心观掌门夫人兼定南王世子妃的气质。
我说:“臭道士,你干嘛?”
他说:“盖头不该是我来掀吗。”
嚯,听起来还有些不满。
我心里开始敲大鼓。
敲鼓归敲鼓,我好意提醒道:“我们这是假成亲。”
边说边开始思考我儿该起什么名……算了先起个乳名好了。
最终他还是把我盖头给掀了,我怀疑他故意装没听到。
这道士,颇有心机。
撞入眼帘的是他一张含情脉脉的大脸。
他看着我,柔声道:
“我要睡床。”
我一秒收起泛滥的少妇心:“我睡床,你睡地上。”
他也秒变脸:“这是贫道的房间,再说了,你睡地上不是比较有经验。”
我说:“呵呵,外头现在都觉得这是咱俩的房间。”
我又说:“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,我是妄心观掌门夫人兼定南王世子妃诶!”
他挑眉:“做我的女人就让你这么开心?”
我说:“还没做成,要不您给个机会呗。”
他呵地笑了一声,拎起桌上的酒坛,倒了两杯酒走过来。
我警惕道:“干嘛。”
他冲我颠倒众生一个眼波:“合卺酒啊,喝不喝?”
我当然是想喝的。
管他什么假成亲呢,天地都拜了,这口酒下去我就是他三跪九叩明媒正娶的夫人了。
名正言顺的。
但——来者不善,他看上去这么好心一定是因为没安好心。
我咽了口口水问道:“什么条件?”
可怜见的,我和自己夫君喝个合卺酒都要讲条件。
付萧然诚然是一个很随便的人,这种事情都能拿来当筹码。
但谁叫我喜欢他呢。
我喜欢他,就要多吃点苦。
他都纡尊降贵同我这个小喽啰成婚了,我吃点苦么,也不是不可以。
最终,为了喝上合卺酒,我忍痛打了地铺。
我觉得这就是我没能和付萧然圆房的关键原因。
我确然是一个皮薄的掌门夫人,做不出往他床上爬这等子龌龊事。
何况来日方长,我长得好看,身材又好,还拥有有趣的灵魂,我安慰自己付萧然喜欢我是早晚的事。
……但愿这个早晚来得早一点,最好能在他爹给他安排小老婆之前。
这么想着,我忽而安心忽而担忧地就睡了过去。
睡梦中闻到一阵好闻的桃花香,清清浅浅绕在枕畔。
我没有告诉付萧然,我十一岁那年酿了一坛桃花酒。
我想着等出嫁那日,不论我在哪儿,都要把这坛酒挖过来,只和一人对饮。
那人该是我的夫君。
03
随行的小道童唤我:“夫人,西康到了。”
我这才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望着江水发了好久的呆。
近来不懂怎么,想到付萧然就有些出神。
明明只是离开他几日,我心里头却伤感得好像要生离死别。
都说女人的第六感不会错,但我还没圆房,还只是个女孩,女孩的第六感有时就可能出错。
小道童问我:“夫人,您在念叨什么,我没听清。”
我说:“成人话题,小孩子不要多问。”
他乖巧地点点头,跑到窗边放了个暗号给跟着的人,示意安全到达。
诚然,经过付萧然这一波操作,想要我命的人少了八成。
然而剩下两成都是些夺命精英,随便来一个都不是闹着玩的。
是以我此次来西康,付萧然遣了他十几个位暗卫跟着保护我。
掌门夫人兼世子妃就是不一般,我觉得倍儿有面子。
小道童问我:“夫人您怎么不说全了?之前不是都要加上妄心观和定南王的吗?”
我板起脸教育他:“肤浅!虽然我身份确然如此尊贵,但出门在外讲究避人耳目,断不可如此张扬。”
……其实只是觉得说全了好累。
小道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,表示受益良多。
我来西康是为了找定南王爷帮我解毒。
付萧然他爹——当然现在也是我爹,对我这个儿媳颇有微词。
但他的好儿子早就昭告天下我是他媳妇了,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,迎我进门的侍女都是客客气气的。
我给二老敬了茶,恭恭敬敬地递上付萧然交付与我的信。
老王妃看过信后,竟是忍不住搂着我哭了起来。
我受宠若惊,想起上次见面还和她斗得挺僵,这会子居然和我亲如母女,也不知道付萧然信里头写了些什么。
莫不是描述了我悲惨的过去……我回忆了一下,觉得自己除了走在路上常常掉坑、吃桃子日常吃出半截虫子、赌博从来输到钱包没钱外,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歌可泣的事件。
可见付萧然这人,确有两手舞文弄墨的本事。
我觉得自己眼光挺不错。
老王爷看完信后哼了一声,丢下我们娘俩回房了。
我安慰自己,男儿有泪不轻弹,老王爷或许只是觉得人前不方便为我流泪。
我对自家夫君搬弄是非的能力还是十分自信的。
相信付萧然一定把我描述成了一个二十四孝好青年,往那一站就能感动大康的那种。
王妃为我垂泪,王爷为我悲叹。凄凄惨惨戚戚,我还中着毒,不帮我解了还是人吗。
直到我醒来的那一刻,我都是这么想的。
我不是一个特别好运的人,每每担心些什么,便要怕什么来什么。
因此我努力不去想那些担心的事情。
但上天并不眷顾我。
上天给了我生命,便要夺去我的父母。
给了我朋友,便要让我和亲人陌路。
上天这回大发慈悲赐了我一个爱人。
许是他打了盹,不巧让我爱的人也爱上了我,他便要变本加厉向我讨要些惩罚。
老王妃哭着抱住我:“惜儿他说,此一战或许无力回天,你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,是他的结发妻子,若他不在了,希望我们像待亲女儿一样待你……”
小道童朝我行了一礼:“掌门师父说,夫人在他去后自可另行改嫁,全妄心观都知道他与夫人清清白白,不会允许大康任何人乱嚼舌根。”
随行的暗卫拦住我:“世子有令,我等此后便认世子妃为主,一切以世子妃安危为重,您现在不能去妄心。”
我冷声道:“让开。”
瞧瞧,我不过睡了几日罢了,怎么忽然就所有人都拦着不让我见付萧然。
他是我的夫君啊,我去见他天经地义。
管他对我的狗屁保护呢,那是他死了之后的事。
只要他还活着,我就要见他。
我打掉暗卫拦住我的手,刚解完毒的身子有些虚弱,没走两步便喘不过气地扶住椅子。
他们面面相觑,许是发现根本不用拦我。
我现在几乎是废人一个,纵然我想走,又能走到哪里去呢。
付萧然,这也是你算好的吧?
我顺着椅子跌坐在地。
窗外是万顷晴空。
车渡不常下雨。我想起我嫁与他那日,也是这样一个日头敞亮的晴好天气。
04
小道童扶我在石桌边坐下。
我托腮瞧着他道:“你似乎一点都不奇怪。”
他眨眨眼睛问我:“奇怪什么?”
我努努嘴:“这些丫鬟们……都觉得我应该痛不欲生,一哭二闹三节食,没想到喂啥我吃啥,吃得好睡得香。”
小道童天真地笑了起来:“因为夫人原本就是就是这样的人。若夫人心性不是如此,掌门也不会喜欢上夫人的。”
我点点头,这话说得我十分受用。
小道童知道我在筹划什么。
我每天按时吃饭,时不时让他扶我去院中透气,为的就是快点好起来,好回到妄心。
老王爷一早拨了兵去支援妄心观,希望能挽回妄心的颓势。
江湖上的纷争,一旦牵扯到朝廷便有些变味。
但我并没有说什么,多一个人支援妄心,付萧然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。
我只有他活着这一个愿望。
我只恨小道童的信鸽飞得太慢,都思考出了几十种鸽子的烹饪方法,这小家伙才不紧不慢地飞进院子。
我伸手想要捉它,小家伙麻利的跳开了,看向我的眼神还有些畏惧。
小道童说:“夫人,您流口水了。”
我赶紧抹了抹嘴,一叠声催着他快把信取下来。
他展开信纸,哎呀了一声。
我神经一下子绷紧了,那日的绝望劈头盖脑地又要涌上来,问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哭腔。
小道童说:“掌门师父没事。”
我说:“……靠,没事你瞎叫什么叫。”劈手就把信纸夺了过来。
小道童说:“掌门怎么会喜欢您这么粗鲁的女人呀。”
本掌门夫人兼世子妃,懒得与小孩子计较,忙不迭地打开信纸。
信纸上只写了两句话,没有落款,但字迹是我所熟悉的。
“安好,勿念。在家等我回来。”
我忍了几日的眼泪,此刻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落下来。
我水月活了二十一年,走在路上常常掉坑、吃桃子日常吃出半截虫子、赌博从来输到钱包没钱。
我攒了二十一年的运气,原来都是为了这几日。
小道童问我:“夫人,您怎么哭了。”
我说:“我高兴。”
小道童说:“难过时不见您哭,怎么高兴时反倒哭起来了。”
我胡乱抹着眼泪说:“女人就是这样难猜的。”
小道童追问:“您上次在船上还说自己是女孩呢。”
……靠,这小奸巨猾的东西果然什么都懂。
我高深莫测地朝他笑了一笑:“这次回去就不是了。”
小道童挠挠脑袋:“什么意思啊?”
05
我,水月,妄心观掌门夫人兼定南王世子妃。
像我们这种身居高位的女人,向来只有命令别人的份。
听从安排老实在家呆着?不存在的。
我雇了辆马车,连夜便往妄心观赶路。
其实本不想这么破费,原计划是让十几个暗卫轮流轻功带我。
没想到他们听了后面色煞白,那我也就太不好强人所难。
况且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。
有夫之妇就不能随随便便被一个男人搂着。
“背着也不行吗?”我问道。
暗卫们纷纷跪地:“世子妃您饶了我们吧,之前拦着不让您去妄心是我们的错。但这实在太远了,轻功过去哥几个得累死在半路上啊!”
好吧,我自认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,是以便放了他们一马。
我回到妄心,让侍女通报了一声,然后便在书房住下了。
付萧然受了伤。
什么伤在他身痛在我心都是假的。
我恨他恨得牙痒痒。
一恨他将我蒙在鼓里送走。
二恨他什么都不说什么一个人死扛。
三恨他连后路都为我安排好了,居然还妄图让本姑娘改嫁!
付萧然说:“你写长恨歌呢?”
我拿枕头砸他:“姑奶奶的房间,你给我出去。”
付萧然接过我的枕头,生气道:“你怎么对着脸打的?”
我比他更气:“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!”
他耸耸肩:“我的确是没事啊,我有事你不得守寡。”
我冷笑:“我不守寡,我另嫁他人。”
付萧然抱拳:“打扰了,告辞。”
但他最终也没告辞。
这道士,我之前就说了,颇有心机。
我躺在他怀里——彼时我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小女儿家过,软软糯糯得能掐出水。
我躺在他怀里,问他:“臭道士,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?”
他睡意朦胧地“嗯?”了一声,揉了揉我的头发迷迷糊糊答道:“……没喜欢你啊,我们不是只有肉体上的关系吗?”
我把他踹出了被窝。
他“靠”了一声,拨了拨乱成鸡窝的头发,不死心地又爬上床。
然后手脚麻利地,把我同他的头发打了一个结。
我说:“臭道士你干嘛?”
他打了个哈欠搂住我:“防止再被你踢下床。”
我突然间福至心灵,问他:“喂,臭道士,我们成婚那晚你是不是就这么干过。”
他啊了一声,问我,有这么明显吗。
我点头,就有这么明显。
我问他:“你那晚既然醒着,有看到什么弟子来听墙角吗?”
他莫名其妙:“为什么会有弟子来听墙角?”
我说:“那不然我们没圆房这事儿是谁传出去的?”
他说:“那当然是我啊。”
我又把他踹下了床。
然而我忘记了,付萧然把我俩头发绑到了一起。
是以我不幸跟着他滚下了床。
06
关于我和付萧然成婚当夜没有开车这件事,传播者是我的夫君,付萧然本然。
付萧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,他是个颇有心机的道士,满肚子弯弯绕的坏心思——
既爱惨了我想娶我,又怕自己不久就要嗝屁耽误我的大好青春,因此才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。
……然而即使快要嗝屁,他还是想娶我。
对此我还是有点满意的。
是以只罚他睡了三个月书房。
带夫人陪睡的那种。
*七夕传送门太激动了熬夜爆肝 写到最后三节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完全瞎编
*真实烂尾型码字员
*希望明天早起不要羞耻的删除
*随缘修改 立下一个flag